原文:

戴晉人曰:「有所謂蝸者,君知之乎?」曰:「然。」「有國於蝸之左角者曰觸氏,有國於蝸之右角者曰蠻氏,時相與爭地而戰,伏屍數萬,逐北旬有五日而後反。」君曰:「噫!其虛言與?」曰:「臣請為君實之。君以意在四方上下有窮乎?」君曰:「無窮。」曰:「知遊心於無窮,而反在通達之國,若存若忘乎?」君曰:「然。」曰:「通達之中有魏,於魏中有梁,於梁中有王。王與蠻氏,有辯乎?」君曰:「無辯。」客出而君惝然若有亡也。

莊子《莊子·則陽》

翻譯:

戴晉人對梁惠王說:「您知道有一種名叫蝸牛的小動物嗎?」

梁惠王回答:「知道。」

晉人又說:「蝸牛的角上有兩個國家,左角上的叫觸國,右角上的叫蠻國。這兩個國家經常為爭奪地盤而發生戰爭。每次戰淨後,總是屍橫遍野死亡好幾萬人;取勝的國家追趕敗軍,常常要十多天才能回來。」

惠王說:「呀!這都是您瞎編的吧!」

晉人說:「請允許我來為您證明。依您的想像,在廣闊的宇宙中有邊嗎?」

惠王說:「沒有。」

晉人說:「您的想像在宇宙中任意馳聘,而一回到現實中,您能夠到達的地方卻只限於四海九洲之內。拿現實的有限與想像的無窮相比,豈不是若有若無,微不足道嗎?」

惠王說:「你說得對。」

晉人說:「在我們所能夠到達的領域裡有一個魏國,魏國遷都大梁後才有梁國,有梁國才有梁王。梁王與蠻氏,有什麼不同嗎?」

惠王想了想說:「好像沒有什麼不同。」

戴晉人走了以後,梁惠王情緒低落,好像丟失了什麼。

 

啟悟:

在我們的眼裡,觸國和蠻國把蝸牛的兩隻角當作國家,並且為爭地盤而屍橫遍野,會覺得十分滑稽。其實,在大千世界中,我們也不過是觸國和蠻國的國民,十分渺小,微不足道。一切爭鬥都十分可笑,我們應該珍惜自己和他人的生命,珍惜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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